“你真打算去超山赛道？”老陈叼着烟，眯着眼看我检查车胎气压。我抬头笑了笑：“当然，等了这么久，不就是为这一天？”

那是去年秋天，我刚换了辆新的山地车，碳纤维车架，避震系统调得刚刚好。每次骑上它，都像踩在风的脊背上。可城市里的柏油路总让我觉得少了点什么——平坦、安全，却也平淡。直到朋友阿杰发来一张照片：泥泞的弯道、陡峭的坡道、盘旋而上的林间小径，配文只有一句：“超山越野，等你来战。”

那一刻，我的心跳快了一拍。

报名那天，我手都有点抖。超山赛道全长18公里，累计爬升近600米，技术路段占比超过四成。论坛里有人说：“这赛道不是骑出来的，是拼出来的。”我盯着屏幕，既紧张又兴奋，像是即将奔赴一场久违的约会。

比赛当天清晨，天还蒙着灰蓝，山脚下的集结区已经热闹非凡。各色骑行服在晨风中飘扬，有人调试变速，有人做热身拉伸，还有人对着镜头喊“冲啊！”我站在人群边缘，默默把水壶拧紧，头盔带系到最牢。

#不一样的早秋漫游季#

“嘿，一个人？”阿杰突然从背后拍我肩膀，“别紧张，记住，下坡别捏死刹车，靠身体重心控制。”

我点点头，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。耳边传来广播声：“各位选手请注意，五分钟后出发……”我深吸一口气，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钻进鼻腔，莫名让人安心。

发令枪响，人群如潮水般涌出起点。前两公里还算平缓，我跟着大部队节奏推进，心跳逐渐与踏频同步。可一进入第一个爬坡段，气氛立刻变了。链条咬合齿轮的声音密集起来，有人开始推车，有人喘得像破风箱。

“加油！就快到顶了！”我听见身后一个女孩鼓励同伴。我也咬牙，双腿像灌了铅，但不敢停。山顶的风终于吹过来时，我回头看了一眼蜿蜒向下的赛道，心猛地提了起来。

下坡开始了。

第一个急弯，我差点失控。车轮打滑，身体本能后仰，千钧一发之际稳住方向。“太险了！”我暗叫一声，冷汗顺着鬓角滑下。可紧接着，肾上腺素像被点燃的火药，噼啪作响。越往下，速度越快，耳边呼啸的风声盖过一切，树木在视野两侧飞速倒退，仿佛我在穿越一条绿色的隧道。

“爽！”我不知不觉吼了出来。

中途经过一段岩石乱阵，车轮颠得几乎离地。我屏住呼吸，双手死死握把，每一块石头都像在试探我的意志。有次前轮卡进石缝，整个人差点翻出去，可就在倾斜的瞬间，我猛蹬一脚，车子竟奇迹般弹了出来。

“牛啊！”旁边一个穿荧光绿的骑手冲我竖起大拇指。

我笑了，笑得像个孩子。那种从恐惧中挣脱、又被成就感填满的感觉，太真实了。原来所谓的“极限”，不是数字，而是你跨过自己设下的那道坎。

最后三公里是起伏的林道，体力早已见底，但我却觉得轻盈。阳光透过树叶洒在脸上，斑驳跳跃，像在为我鼓掌。终点线出现在视野里时，我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哭了。

冲过终点，阿杰一把抱住我：“怎么样？值不值？”

我喘着气，望着身后那条被我们碾过的山路，用力点头：“值！太值了！”

那天晚上，我躺在床上，肌肉酸痛得翻个身都费劲。可闭上眼，全是飞驰的画面——泥点溅上裤腿的触感，转弯时轮胎抓地的摩擦声，还有山顶那一眼望不尽的秋色。

原来，真正的自由，不在平坦的路上，而在每一次与山野的碰撞中。杭州超山，不只是赛道，更是心跳的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