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开年,朋友圈和各种群里就飘着一股说不出的味儿,直到我看见那串数字,才明白这股焦虑来自哪。
2023年,全国送走了1110万人。
这是个什么概念?
我掰着指头算了半天,放弃了,这数字已经超出了我的日常生活想象力。
更吓人的是,有专家出来吹风,说这只是个开胃小菜,等到了2061年,一年就要走掉小两千万人。
我的天,这听着跟科幻片似的,好好的人间,怎么就要排队上天堂了?
这两年回我苏北老家,感觉村里的唢呐就没怎么停过。
以前吧,一年到头也就一两回白事,大家还能凑在一起唏嘘半天。
现在倒好,上个月东头的张大爷走了,这个月西头的李奶奶也没了,都是六十年代生人,我爸的发小。
我爸抽着烟,蹲在门口跟我说:“你小时候,村里全是小孩到处疯跑,现在呢?全是老头老太太晒太阳。”
一句话给我干沉默了。
是啊,当年那帮光着屁股下河摸鱼的半大小子,如今都到了“听天命”的年纪了。
这事儿最吊诡的地方就在于,我们总以为现在医疗技术这么牛,活到八九十岁跟玩儿似的,怎么死亡人数还噌噌往上涨?
我家隔壁的王大爷,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。
十多年前心梗,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,愣是被一个心脏支架给拽了回来,现在还天天在楼下遛弯,骂骂咧咧,中气十足,比我都精神。
这就是问题的核心:一个支架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,各种疫苗、慢性病药能让人“高品质”地老去,这直接导致老年人的盘子变得空前巨大。
基数大了,就算死亡率本身在下降,走的绝对人数也必然跟着水涨船高。
这简直就是个“幸福的烦恼”,我们因为活得更长,所以才迎来了这个所谓的“死亡高峰”,你说这事儿找谁说理去?
但真正的根子,埋得更深,深到我们父母那一辈身上。
不知道你们听过一个词没,叫“队列效应”。
听着挺学术,说白了就是当年扎堆生,现在扎堆老,最后也只能扎堆走。
咱们国家有过两波惊天动地的“婴儿潮”,一次是建国后到1957年,硬生生多出来一个多亿嗷嗷待哺的嘴;更猛的是62年到73年,11年里又多添了2.6亿,我爸就是65年的,他说那时候一个村里全是拖着鼻涕到处跑的小孩,谁家要是没个四五个孩子,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。
这帮当年建设国家的“铁牛”们,如今都陆续交了班,最年轻的也开始盘算退休生活,最老的已经一只脚踏入了古稀之年。
一个超过三亿人的庞大群体,就像一艘巨大的船,浩浩荡荡地驶入了生命的最后一段航程,你说这浪花能小得了吗?
历史的浪潮拍到今天,就变成了村头一声接一声的唢呐,变成了殡仪馆里摇不到的号。
如果说“婴儿潮”是历史欠下的账,那我们这一代人的“不生”,就是给这笔账又浇上了一勺滚油。
这些年死亡率其实是在降的,可尴尬的是,出生率掉得像自由落体,duang的一下就下去了。
去年新出生人口才九百来万,比走的人还少了一百多万。
一边是顶部的“爷爷奶奶辈”集体老去,一边是底部的“小嫩芽”迟迟不肯冒头,这社会结构就成了一个倒金字塔,头重脚轻,摇摇欲坠。
我表姐,人精一个,今年35,家里催生催得像念经。
她每次都嬉皮笑脸地怼回去:“养我自己都够费劲了,哪有闲钱再添个‘碎钞机’?”
这话扎心,却是我身边太多年轻人的真实想法。
房子、教育、医疗,三座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,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有什么圣诞老人,一切都得自己亲手去拼,谁还敢轻易把一个新生命带到这个“hard模式”的世界里一起摸爬滚打?
所以你看,当年的出生大潮、现在的医疗进步、再加上咱们这一代的“低欲望”生育观,这三股力量拧成了一股麻花,共同把我们推向了这个“中国死亡高峰”。
听起来吓人,但扒开了看,这其实是一个社会进步和转型的必然阵痛。
但这阵痛,落在我们这代独生子女的肩膀上,可就不是“痛”一下那么简单了。
未来养老金够不够发?
医院的床位够不够用?
我们一对夫妻,上面四个老人,下面可能还有一个娃,这六个钱包的压力,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。
看着我爸妈两鬓新添的白发,我有时就在想,我们这代人,到底是在给历史的旧账买单,还是在给自己的未来挖坑?
这问题,好像谁也给不出答案。